文/董光强

或许因为我的工作跟文字有关，有一天姥姥突然跟我说，等抽空写写姥姥吧，等姥姥走了，常看看，别把姥姥给忘了……

前段时间，回老家看姥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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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情恶化的她，躺在床上，瘦得让人心疼。但头脑依旧清醒，她说，咱这算见最后一面了。我说，你千万别胡思乱想，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
上周五早上，接到妈妈电话的那一刻，我愣在原地。尽管略有一点思想准备，可是今后我没有姥姥了、妈妈没有妈妈了。

小时候，在姥姥家住了几个月，姥姥、姥爷都特别疼爱我这个唯一的外孙，至今，还有很多事情历历在目。姥爷是个村里少有的“文化人”，唱戏、写作、珠算等等样样在行，对我影响很大。可惜他走得早，那时我才读五年级，因为住院没见到他最后一面。这也成为我的一大遗憾，可是姥姥从来没有怪过我。

记得姥姥问我，别人说姥姥辛苦带的娃长大还是跟奶奶亲，你长大了疼姥姥还是疼奶奶？我认真地说，你问肯定是疼你呀，奶奶问就是疼奶奶。这个回答惹得哄堂大笑。可是当我真正长大了，因为学习和工作忙，也没怎么尽到太“疼”她的义务。

还记得，有一次跟着去割麦子，调皮的我用镰刀把姥姥村里别人家浇地的水管“剁”了几个眼，虽然人家没找上门，姥姥和姥爷还是带我上门“请罪”。

都说隔辈亲，以前不太理解。后来，姐姐有了孩子，妈妈当上了姥姥，看到活泼可爱的小外甥，我才真正更加懂了这种感情。

有一年，把姥姥接来济南住，我给她包了一个红包，没想到她临回家时，偷偷放在了枕头底下。

2020年，姥姥80岁大寿。她知道我要回去看她时，电话里兴奋得像个小孩。暗弱的路灯下，早早地在大门口等着我们。院子里种的菜、石榴、墙上的壁虎、家养的鹅蛋，一切都是原生态；久经时间沉淀，姥姥的言语之中蕴藏着智慧。

记得那天返程时，大雨。送她最后一程的那两天，家里也迎来了几阵瓢泼大雨。有点迷信的老一辈人说这是个好兆头，称民间有“雨打棺，出状元”“雨淋坑，三代兴”的说法。我想，天气是自然规律，就像姥姥经常教导我们的那样，凡事放平心态、尽力而为、顺其自然。

不过，儿时最难忘的要属下雨了。一下雨，我和表弟、表妹们，不能出去疯玩，便围在床上，姥姥讲着故事、跟我们拉着呱，拿着蒲扇，给我们扇啊、扇啊，即便我们熟睡了……

只不过，这一次，换姥姥“熟睡”了。

姥姥姓郝，是我永远的好姥姥。

在生死别离面前，一切都是小事。愿，你我且行且惜。愿，天下所有的姥姥，健康、平安、长寿。